031、一直盼望着的-《中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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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这话说得圆满得很,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似的,太后盯着苏遥遥瞧半响,有些明白了这丫头是怎么把魏离哄的服服帖帖的了,小小年纪,已然会说一嘴的漂亮话,又是这样娇娇柔柔的模样。

    太后记得,苏遥遥是因为父母双亡的缘故才被虞老太太接到虞家寄养的,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,所以造就了这样处处为营,谨慎小心的性子,说起来也可怜,留在魏离身边其实也没什么,只要别动没什么坏心思。。。

    京香最是能揣摩太后的心思,见太后沉默下来没再说话,便伸手去扶苏遥遥:“好好说着话,德妃娘娘怎么就跪下了,太后随口问问罢了,皇后娘娘既然没事,太后自然也安心。”

    苏遥遥小心翼翼坐回去,抬起眼帘看一眼太后的脸色,太后神情淡淡的,瞧不出什么来,不过看样子这事儿算是糊弄过去了,不管太后信不信,至少这番话说得挑不出错处来。

    太后没有留苏遥遥久坐,两人之间能说的话不多,苏遥遥对太后更多的是惧怕,太后对苏遥遥也不那么喜欢,方才生了那样不愉快的对话,苏遥遥更是如坐针毡。

    从慈寿宫出来,苏遥遥回玉坤宫的时候特地往乾明殿前绕过,乾明殿还是一如往昔的肃穆,苏遥遥停下脚步,好半天之后,才道:“你说,皇后那样的性子,发生了这样的事,还会接受皇上么?”

    喜笙没有搭话,这样的事情谁都不知道,苏遥遥说这样伤心人的话,也并不是真的要求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站了很久,苏遥遥才收敛好自己的心情,搭上喜笙的手,朝前走去。

    虞澜清的风寒来得快去得也快,也是自幼强身健体的缘故。

    太医的药喝下去,盖着厚被子结结实实睡到了晚上掌灯时分,虞澜清出了一身的汗,睁眼醒过来的时候,身上已经不酸疼了,只觉得黏糊糊的,又热又没有力气。

    “绣心。”虞澜清喊一声,开口才发现嗓子干痛,险些没发出声音来。

    绣心没听见虞澜清的声音,还是月颖觉得屋里似乎有动静,推了门进去,见虞澜清醒了,赶忙倒了一大杯给虞澜清喝下去。

    绣心也跟着进来,伸手摸了摸虞澜清的额头,烧已经退了,这才放心下来,招呼着惜荷准备干净衣裳和新被子来给虞澜清换上。

    热水擦了身,换了干净衣裳,一下子就爽快不少,虞澜清喝了两杯水,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,她握着杯子坐着,之前虽然迷糊,但也记得是魏离送她回来的。

    他。。。

    虞澜清把杯子递给一旁的月颖,想问却不敢问,怕又是一场空落落的自作多情。

    “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说娘娘醒了。”绣心还记着之前魏离的吩咐,这就要叫后宫的人都好好瞧瞧,凤羽宫的皇后究竟得不得宠!

    虞澜清闻言,刚躺下又挣扎着坐起来:“别去。”

    去做什么,就算说了,他也不见得会来。

    绣心见虞澜清脸色不好看,不知道她怎么了,笑意也渐渐收敛起来,赶紧跪坐到虞澜清床边:“娘娘。。。”

    “太晚了。”虞澜清垂着眼帘,之前她总攒着一股劲儿,天不怕地不怕的,如今这股劲儿被打散了,反倒晓得畏手畏脚了,虞澜清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好笑的。

    绣心没明白,月颖却是看明白了,皇后这是害怕绣心去了请不来皇上,更伤心一分,她掩嘴笑笑,替虞澜清拉拢一些被子,小声道:“娘娘,是皇上一路抱着娘娘回来的,守着喂了娘娘药,朝政上的事情三催四请,皇上这才走了,走前仔细叮嘱了奴婢们,说娘娘若是醒了,一定要去告知的。”

    月颖一说,绣心马上反应过来,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:“正是,月颖说得正是,这都是皇上吩咐的呢,皇上是记挂着娘娘的。”

    虞澜清沉默听着,本该是高兴的事情,她却只觉得鼻尖酸酸的,赶紧抬手揉了揉,把眼泪憋了回去。

    真是病了一场,人都变得爱哭了。

    “皇上处理政务已经很累了,不必再叨扰皇上多跑一回,明日再去说吧。”虞澜清好半天才开口道,心里总是拧着疙瘩,有些东西等了太久太久,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不想要了。

    “叨扰什么?”话音刚落下,便传来了魏离的声音,他迟迟等不到凤羽宫的人来,事情忙完后就急着过来了,怕虞澜清还没醒,特地不许外头的宫人通禀,结果前脚踏进门就听见虞澜清这番话。

    绣心和月颖赶紧起身行礼,两人推推嚷嚷着退下,绣心捂着嘴都藏不住笑意,和月颖跑出去后还特意把门给关上了。

    今天是诏安值守,陪着皇上过来的这一路,他也真是为皇后高兴,瞧见绣心和月颖的笑意,忍不住小声道:“皇后娘娘这是苦尽甘来了。”

    绣心这才看见站在廊下阴影里的诏安,诏安年纪和绣心差不多,长得也清秀,笑起来干干净净的模样倒是讨喜得很。

    “公公移步偏殿喝杯茶吧。”绣心心情好,瞧谁都是顺眼的,加上诏安说的话讨喜,想着一时半会儿皇上是不会出来了的,便邀诏安去喝杯凉茶。

    诏安婉谢,抬眉笑道:“师父规矩严,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候不许离开半步,谢过姑娘的好意了。”

    绣心不好强求,御前的规矩想来是不能坏了的,便也对诏安笑着点点头,拉着月颖退到一旁去了。

    屋里现下只剩了虞澜清和魏离两人,虞澜清还要起身给魏离问安,被魏离死死拽住塞回被子里。

    他伸手去摸虞澜清的额头,又握了握她的手,确定她好端端的在自己跟前了,才松了手端端正正坐着。

    两人相顾无言,虞澜清倒还好,反而是魏离自己又尴尬又紧张,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。

    虞澜清时不时撇魏离一眼,看他拽着衣摆一脸的严肃,实在摸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,怕他一开始又是冷漠苛责,干脆自己先把话说了:“已经晚了,皇上不必亲自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魏离赶忙侧过脸来:“不亲眼看看,朕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又觉得别扭,魏离轻咳一声,挪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虞澜清看着魏离的侧颜,接着道:“臣妾已经没事了,皇上也请安置了吧,明天还要上朝。”

    魏离心里又急又慌,听虞澜清话里的意思是要赶他走,一下转过身来瞪着她,憋了半天,才想到自己能说一说虞家的事,好在早朝的时候没有处置,否则更不知道如何挽回:“朕。。。朕今日上朝的时候,听你父亲请罪说虞家二郎私领了兵出京,请求责罚。”

    果然,听到虞家的事情,虞澜清一下就像是受伤的小兽般警醒起来,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,魏离叹气,自己种的因,只能自己吞这苦果了。

    “皇上。”虞澜清开口。

    魏离知道她要说什么,伸手捂了她的嘴:“朕让你的两个哥哥不必回来了,既然去了,就领着伊勒邪教头目的项上人头再回来将功折罪,此番师出有名,能不能凯旋,朕便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虞澜清这下是真的愣住了,她不敢问虞家的事,就是害怕自己承受不住,就是自责,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虞家,此番听魏离亲口说没有处置,而是给了将功折罪的机会,虞澜清忍了又忍的情绪终于还是决堤,她抬手掩面,无声的抽泣起来。

    泪水顺着指缝涌出,她从未在人前这般失态哭过,魏离更是从没见过这般的虞澜清。

    他以往自己跟自己别扭,自己同自己置气,一门心思的讨厌虞澜清,觉得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,只有满肚子的坏水,像是铜墙铁壁一样,任凭他如何欺辱,她都不会有任何的波动,因为她要的不过是这后位带来的权势荣耀。

    时至今日,魏离才明白,她也是会受伤的,她也有柔软脆弱的一面,她不是刀枪不入,她只是因爱坚强。

    魏离手忙脚乱的去抱虞澜清,她这么难过都是他的错,魏离宁愿她大哭出声,打他骂他,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流泪,魏离的心像是被刀子扎一样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虞澜清,对付苏遥遥的那一套显然不管用,她这么要强的人,除了给她一个肩膀之外,魏离只能轻缓的拍她的背,希望她能明白,自己愿意成为她的依靠,希望。。。不会太晚了。

    虞澜清哭了会儿,情绪宣泄出来,觉得好多了,她撑着魏离的手臂坐起来,抬手把眼泪擦干净,闷声哽咽着开口:“饿了。。。”

    声音太小,魏离没听清:“什么?”

    虞澜清觉得难为情,说了一遍魏离没听见,实在也不好意思开口说第二遍,她一沉默,魏离就急了:“是哪里不舒服?哪里疼么?”

    说着就动手动脚的要检查她是哪里不对劲。

    虞澜清赶忙把他的手推开,憋着又说了一遍:“臣妾从昨下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。”

    魏离楞了一下,随后反应过来,腾的一下站起身来,快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吩咐道:“去给皇后端些甜粥和小菜来,快些。”

    绣心和月颖一直在门边候着的,闻言赶忙应下就往小厨房跑,这些东西都是备着的,就等着虞澜清说饿了好端上来。

    吃食上得快,晓得饿能吃东西就说明身体恢复得很好,魏离说什么不肯让虞澜清自己吃,非得当着绣心和月颖的面一勺一勺喂虞澜清吃。

    虞澜清脸红得像个大苹果,忽略掉绣心憋不住的哧哧笑声,偏偏魏离一点也不自知,喂个东西也喂出了一种严肃的感觉,看虞澜清一碗粥都吃干净了,大松一口气,像是什么任务圆满完成了似的。

    吃过东西,魏离还非要守着虞澜清睡着后才肯走,虞澜清拧不过,这样被人盯着能睡得着才怪了,只能假装睡着,把自己的呼吸变成平稳。

    果然,魏离见她‘睡着’了,才蹑手蹑脚起身,压低了声音对绣心说:“这几日别让皇后听晨昏定省了,好好把身子养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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